头颅离身的飞头降
早年几乎各族都笃信降头这回事,而且都有降头师的存在。我有一位朋友的父亲,就曾经在1980年代前往砂印边界,车行至阴森处时,突然车顶噼啪作响,声音好一阵子才过去。熟悉事务的同行马来朋友告知,他们遇上了巫师做的飞头降,刚刚是飞头“路过”。
飞头降是降头师利用符咒对自身下降,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,是高深的降头术,必须经历7个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练就,成功后可以长生不老。练飞头降,降头师的飞头必须去吸食新鲜血液,修炼初期功力不足,头部拖着肠胃飞行,必须确保不会被物体钩住,而且要在阳光出来前返回自己的身体,否则将被阳光照射而化为一摊血水,永不超生。
近日拜读詹熊在1950年代撰写的《砂罗越风土志》,文中提及达雅人的“贡头”(即降头),读来觉得特别有趣。詹熊生于海南岛文昌,十多岁时南来砂拉越古晋,1969年起在美里工程部任职,晚上在报社负责翻译工作,在49岁时早逝。
莽莽雨林中,藏着各种神秘的力量。(图:蔡羽)
用现代方式解“降”
达雅人是泛灵信仰者,在日常生活中无处不是灵,无处不禁忌。詹熊的文章提及一件有趣的事——话说在诗巫一带,川流与森林里孕育着众多动物,狩猎活动很常见。一般上,达雅族猎人们会在河岸动物经常到来饮水的地方布置陷阱,做法是辟开一块10呎见方的平地,然后做一些装置,引诱动物深入,达雅人称之为“蕴邦”。
作者和友人也尝试这个做法,为了阻止邻近的达雅人到来偷取猎物,他们在“蕴邦”周围挂上许多小玻璃瓶,瓶中装满染上各种颜色的椰油。在达雅人的降头中,经常备有这种色油,这样一来达雅人就会敬而远之。他们的“蕴邦”很快就有了收获,然后也很快的,猎物就被不明人士偷走,地上还留下了动物的血迹。
三五天之后,有达雅人摸上门来,希望作者可以前去长屋为一名生病的村民治病。原来病人正是不久前闯入“蕴邦”的人士,回去后膝盖就发肿,乃至无法行走。其他村民见状,猜想是中了降头,于是特意前来请布下“蕴邦”的“降头师”解降。
作者问明原委,估计是筋节受伤,但为了安抚众人的不安,乃取出一瓶“假降头”,嘱咐众人将之挂在“病人”的卧室中,并在三四日内以热毛巾敷膝盖,而且不可经常走动。一周以后,村民欢天喜地登门道谢,通报有关“病人”已解除降头,完全康复了。
这则小故事发生在20世纪中叶,我们不难想早年先民对降头术数的敬畏程度了。这也让人联想到,砂拉越河道多鳄鱼,不时发生鳄鱼噬人的事故,为了缉拿凶鳄,其中一招就是聘请降头师做法,引出犯案的鳄鱼。
科学昌明的今天,降头之说仍时有所闻,每次提及都会心生疙瘩。老话一句,信不信由你,但时刻提醒自己天地之大,我们所知太少,所以要懂得敬畏,我想这也是好的。
捕捉凶鳄,也经常出动降头师。(图:蔡羽)